“幻像？”阿多尼斯看着城池内来往人群，叫卖声，顽劣儿童的笑声，不太抱着希望的猜想。
“是，也不是。”塔尔塔罗斯神情严肃的说道。
“他们是真的，并且还有遮掩，连主神也看不到吗？”阿多尼斯听到塔尔塔罗斯的话，心中震动。
但说完之后，又哑然，他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要是能看透，也不至于这么无声无息的陷进去四个主神。
而向他们报信的赫尔墨斯也不至于不提这么重要的信息。
“对，施展幻术的是很高阶界外邪神，他们看上去很健康实际已经是强弩之末。”
塔尔塔罗斯仿佛不觉得阿多尼斯问题是多余的，他伸手遮住阿多尼斯的眼睛，将一缕黑色的神力覆盖在他的眼睛上。
阿多尼斯眼前一黑，带着冷香的手覆盖住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他感觉到自己眼睫毛划过了对方的手心，微微发痒。
很快那只带着带着冷香气息的手离开了他，眼前的景象发生巨大的变化。
原本叫卖的人群，奔跑的孩童，来往的行人还在，可是却一个个好似皮覆盖在骷髅上，眼睛和脸颊深深凹陷，手臂上两根骨头清晰可见，还带着骨头之间的凹陷。
偏偏城中人好像没有察觉一般，高高兴兴的进行着一切活动，而那些摊位上买卖的也不是什么香气扑鼻的食物，而是些腐朽腐烂发臭发食物，人们还无知无觉的在吃。
这一幕让阿多尼斯心脏一紧，喉头涌动几乎要吐出来。
“他们被迷惑了？”阿多尼斯听见自己嗓音干哑的询问。
“是，这是种双重幻术，既迷惑城中的人，让他们无知无觉的重复生活，又在他们基础上增加一道幻术，迷惑来往行人。”
塔尔塔罗斯点点头说道。
“他们还有救吗？”阿多尼斯心中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道。
“没有了，他们看起来好像还活着，实际上是被界外邪神的污秽力量吊着口气，处于死和没有死亡的边界，一旦支撑他们力量消失，他们也会死亡。”
塔尔塔罗斯面色暗沉。
这也是这个邪神狡猾的地方，处于死亡和没有死亡的边界地带，灵魂又不会离开身体，引起地府死神的注意。
经过上次橄榄城的清洗，和神明们最近有意识的扫荡，这次的邪神显然更加懂得隐藏。
阿多尼斯听完塔尔塔罗斯的话，心中对于邪神的认知加深。
这是群全然搞破坏，把这个世界生灵当成耗材，就像吸血的蚊子一样的存在，只有毁灭破坏，没有维护。
他们只打着能掠夺多少就多少的态度，并不在意会不会破坏这个世界。
甚至世界坏得越快他们越兴奋，因为这样他们能够获得的就更多。
“但他们的魂魂或许还有救，那邪神为了迷惑我们，并没有对他们的魂魂下手。”
塔尔塔罗斯看着面容冷得可怕的阿多尼斯，心中一疼开口安慰。
“死亡不会是结束。”阿多尼斯听出塔尔塔罗斯在安慰他，但也知道他不会拿虚无的话来做虚假的安慰，这些人生命无法挽回，但灵魂还能去往冥府。
死亡从来都不是终点，这已经很好了，阿多尼斯稍稍感受到一点安慰。
一旁的赫尔墨斯却一头雾水，看着阿多尼斯和塔尔塔罗斯大神在打哑谜。
那些人被控制了，快死了，只有灵魂还能抢救一下？可是他们看上去不是活蹦乱跳的很健康吗？
大神啊！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赫尔墨斯抓心挠肺的，却又不敢开口要求，即便接触过几次，塔尔塔罗斯大神还是相当具有威慑力的。
阿多尼斯心下放松些，终于注意到被急得浑身难受的赫尔墨斯。
“也让他看看吧，若是被蒙在鼓里容易被伤到。”阿多尼斯开口。
赫尔墨斯听完感动得差点流下眼泪，阿多尼斯果然是个善良的好神！
其实阿多尼斯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怕赫尔墨斯两眼一抹黑，被迷惑状态下待会儿给对方送人头，那要救的就多了一个。
塔尔塔罗斯领会阿多尼斯的意思，并没有说破，看着感动的不能自已的赫尔墨斯点头：“好。”
他随手送一道黑色神力过去。
赫尔墨斯特被激动，他半点没有被区别对待的不愉快，笑话让大神把手放他眼睛上，他的眼睛还要不要了。
所以其实不用手特意遮住眼睛是吧？阿多尼斯质疑的看向塔尔塔洛斯。
塔尔塔罗斯捏捏手心，似乎方才羽睫划过手心的酥麻感还在，他眼睛往别处飘，并不看阿多尼斯谴责的眼神。
阿多尼斯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了旁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呕吐声。
“呕！那些都是人吗？呕！都这样他们为什么感觉不到？呕！还那么正常？！呕！”
赫尔墨斯边说边吐，把才进肚子不久的瓜果贡献给了大地。
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奋感，他现在深深后悔为什么自己想要看，他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去，给之前天真的自己一巴掌。
他参加过神战，也不是没有见过鲜血的软弱之辈，可不远处城市中那群披着人皮的骷髅做着一切正常的生活动作，对于自己状态毫无察觉。
那种诡异荒诞的感觉，让他浑身发寒，更不用说雅典娜他们全悄无声息的陷入这座城市里，想到这些他的五脏六腑更是像被一只手揉在一起，控制不住呕吐。
阿多尼斯完全能理解赫尔墨斯现在的状态，实际上他刚才看到的时候，深恨自己作为神明那优越的实力。
在这之后，更多的被愤怒填满。
他想要把造成这一切的该死家伙拖过来，直接剁碎，碾成尘土，用火烧成灰，撒向大海。
阿多尼斯小心避开飞溅的不明物体，绕到赫尔墨斯背后，同情的拍拍他的后背。
“等把他们的灵魂救出来就好了。”他这样说道。
“在那之前呢？”赫尔墨斯听到这话差点昏过去。
“你多看看，就适应？”阿多尼斯煞有其事的建议。
“……我谢谢你，呕！”赫尔墨斯沉默，看一眼城中无知无觉瘦得像骷髅的人，再次控制不住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