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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偏安亡齐 第四节 飞骑大纵横 北中国一举廓清(1 / 2)

王贲一接到秦王书,立即下令轻装飞骑军进发辽东。

两月之间,王贲在蓟城已经完成了对十万兵马的重新编配,组成了一支以轻装骑兵为主力的飞骑军。大军编成之后没有立即进发辽东,是因为王贲在等待约定的秦王书。从咸阳北上之时,王贲对秦王提出了一则应变之策:基于齐国实力尚在,他的蓟城军可等候一段时日再进辽东。若灭齐大战不可免,他则率军开赴燕齐边境,侧击临淄以为蒙恬军策应;若灭齐大战可免,或可缓,他则可在接到秦王书命后立即起兵。秦王嬴政当即接纳了王贲方略,感喟赞叹道:“将兵有此大局之虑,王责成矣”今次王贲接到的秦王书,是嬴政依据顿弱所报之齐国朝野情势,判断齐国很可能不战而降。为此,嬴政与李斯尉缭议决:蒙恬军驻扎巨野泽对齐施压即可,王贲可以放手开始燕代之战。

这支远征军的结构很是奇特,堪称王贲的一次大胆尝试。

基于辽东地势与长途奔袭战之需,王贲的重新编配很大地改变了强势秦军的重装传统,或者可以说,很大地恢复到了早期秦军的传统。大改编分为两个基本方面:一则是解决主战骑兵的轻装战力,一则是解决远征军最为困难的后援难题。为此,王贲重新划分了军力构成,将十万军力分作了两大营,第一大营为主战骑兵,第二大营为战运兼具的辎重营,两营将士都是五万。这等主战营与辎重营等同划分军力之法,实在是亘古未见。

第一大营主战,由王贲亲自统率。这支军马只有五万骑士,却是人各两马,共计十万匹战马。五万骑士的着装,全部换作了皮制甲胄;弓箭全部换作单兵臂张弩或传统臂张弓,其间取舍由骑士自己决断,善弩者则弩,善弓者则弓。大型连弩与大型攻防器械一律放弃,每人只配备两长两短四口精铁剑、一百支羽箭,常规携带三日熟食。凡此等等,皆最充分地体现了轻锐两字。

第二大营为后援辎重军,由娴熟兵政的马兴统率。这支军马也是五万人,却是步骑混编,步军一半铁骑一半;运力则配备一万辆牛车、五万名精壮民佚及一千余名各式工匠。

王贲很清楚,远征奔袭战之难,既在于将士战力,更在于后援得力。诸多奔袭战之所以铩羽而归甚或全军覆没,往往不是主战将士战力不济,而是粮道被截断。当年孙武率吴军长途奇袭楚国的柏举之战之所以能够成功,根本点是副将伍子胥依据孙武谋划,成功解决了粮草辎重通过大别山与桐柏山之间的武阳、直辕、冥厄三个隘口大峡谷的难题。今燕王喜残部远在千余里之外的襄平,甚或可能继续东逃高句丽。如此漫漫长途,若无坚实可靠之后援,任何打法都没有效用。而只要后援不断,秦军五万精锐骑士足克燕代残军。

在秦军灭楚之战的两年里,驻防北燕的王贲与副将马兴备细商议,缜密地踏勘了蓟城通往辽东的所有路径,每隔三百余里选定一个山林秘密营地,一路总共选定了六处。历经两年余,这六处营地都已经修建成了坚固隐秘的仓廪。每个营地以三千精兵守护,再编配三千辆牛车、八千余民佚、百余名工匠。如此部署,形成的后援流程便是:每个营地都是兼具囤粮、运粮、补充修葺兵器的综合基地,各营分段运输,接力传递直至战场大军。军谚云:千里不运粮。说的便是长途运粮则所运粮食完全可能被人马牛消耗一空。王贲马兴的分段接力之法,则可保军粮辎重不因路途遥远而消耗殆尽。若没有成功解决这个难题,王贲便不会在庙堂朝会上力主十万兵力平定燕代了。

王贲选定的进兵路径,是沿着辽东海滨地带兼程疾进,直抵辽水西岸的河谷地带扎营。而后,再行探察燕国王室军情,寻机决战。也就是说,这千里行军要尽可能地减少时日,以免燕王残部觉察。只要迅雷不及掩耳地逼近到襄平,则要从容不迫地寻求战机,务求全歼这股流亡最远且最难捕捉的燕国残余势力,不给北中国留下后患。唯其如此,王贲在进兵之日,先行派出了四支千骑斥候兵,专一在大军行进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的百里之地清道。就实而论,便是捕获有可能出现的燕军流探,并确保沿途山民猎户商旅等不向燕军报讯。因为,这支飞骑大军无论如何轻装如何偃旗息鼓,仅十万匹战马展开飞驰,其隆隆沉雷之声势也大得惊人。若无事先缜密处置,仅猎户商旅的猎奇之谈也足以成为燕军的消息来源,更不说燕赵两大残部间经常往来的斥候密使等等。

四千斥候飞骑撒开一日之后的暮色时分,王贲率领主力飞骑军从蓟城东北的郊野营地出发,一夜之间便抵达海滨山塬。冷炊战饭之后,正是次日清晨,十万匹战马展开在广阔的海滨原野,乌云般向东风驰电掣去了。

抵达辽水西岸河谷之时,正是第三日暮色时分。

襄平很是平静,燕王喜却很是懊恼。

逃入辽东五年,燕王喜自认功业甚佳。最大的功绩,是重新收服了原本已经松散得如同百越对楚国一般的辽东流散部族,重新立定了燕国社稷,自己还是燕王。开始两年,秦军南下,辽东几无外部威慑,加之与代王赵嘉密使来往频繁,相互鼓气要收复失地而恢复大赵大燕等等诸般举措,残存的大臣将士尚有鼓勇效力之心。然在秦国大军连灭魏楚两大国之后,襄平的士气莫名其妙地渐渐消散了,及至秦国大军压向齐国边境,大臣将士们则沮丧得无以复加了。太子丹的旧日部属更甚,已经有几个都尉与许多士卒重新逃回故乡去了。追随前来的大臣们也闭门不出,燕王喜想朝会一次议议事说说话,也没人奉召了。思忖无计,燕王喜只好在开春又打出了“合纵代国,收复失地”的旗号,大张旗鼓地派出特使联络代王赵嘉,欲图借此振作已经奄奄一息的士气。不想,三五番特使来往,天下都风声一片了,消息说连秦王都警觉了,可襄平依旧死气沉沉,燕王喜当真是心下没辙了。当年在蓟城做燕王,姬喜可以常住燕山行宫,将国事撂给太子丹而自己尽情游乐,声色犬马无所不及。襄平却是一座荒僻城邑,更兼多方汇聚的流亡族群人心浮动,老姬喜想狩猎游乐,也不敢轻易出城。然久困这座简陋狭小的庭院“王宫”里,老姬喜也郁闷得慌。想说话没人,就几个嫔妃十几个内侍,看着都烦;想折腾那几个丰腴的胡女嫔妃,老姬喜又没了精神;想谋划谋划后路大计,又没人奉召前来朝会。

那一日,老姬喜不堪冷清,带着一个老内侍与一队王室剑士乔装成林胡商旅,出了“王宫”巡视庶民生计去了。不料,走不到短短三条小街,老姬喜便沮丧得坐在地上不走了。老姬喜想到了襄平贫苦,可还是没想到竟有如此贫苦。虽是盛夏,可城内空旷得如同秋风扫过林木,落叶尽去,一片枯干萧疏。街市冷清,店铺几乎全部关闭。行人寥寥衣衫褴褛脚步匆匆,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致,纵然是他这一队尚算豪华的商旅招摇过市,也没有几个人回头看一眼。老姬喜终不甘心,硬着头皮走上了城头,要看看守军将士的军容。可还没走上城头,老姬喜便心头一片冰凉了。上城的石梯口与通往藏兵瓮城的上下甬道,连一个岗哨士兵也没有,他这一队商旅如入无人之境便登上了城头。城头更令人寒心,除了几杆红蓝色的“燕”字大旗插在垛口懒懒地舒卷着,士兵们一个没有,城头空旷得能过马队。老姬喜心有疑惑,好容易在箭楼藏兵室找到了一群士兵,却都在扯着鼾声呼呼大睡。喊起来一个士兵询问,衣甲破旧面色苍白的士兵却极是烦躁,闭着眼连连嚷嚷一番:“都快饿死了谁有钱买你物事走走走老子要睡觉,不睡觉撑不到明日饭时。一天一顿饭,知道么”说罢也还是没睁眼,倒头又蜷卧在青砖地面上呼呼大睡了。

老姬喜愤怒了,回宫连下三道王命,终于行了朝会。

朝会只来了六人,三位姬姓王族元老,三位城防将军。传送王命的御书回来禀报说,其余大臣将军不是不来,而是都带着族人们狩猎去了。王室流亡到襄平后,老姬喜对庙堂权力进行了重新整饬,大权悉数由王族元老执掌。老姬喜确信,只有血统高贵的周天子王族的后裔,才能在艰难之期恪守正道。目下这三位元老,一个是领政相国姬饶,一个是执掌土地财货的上卿姬椟,一个是执掌王城事务的姬椋。只要此三人到了,再加三个将军,紧要国事大体就说得清楚了。

于是,老姬喜无心多问,立即开始了朝会。老姬喜说,朝会只决两件事:其一,追究军粮为何不足,城防守军何以如此乏力;其二,冬季到来之前,要否退往高句丽。老姬喜话音落点,三位白发元老一如既往地默然着。三位城防将军却精神大振,立即一口声嚷嚷起来,说今日前来朝会,为的便是这件事,若再不能使将士们一日三餐,终究要作鸟兽散老姬喜黑着脸要元老相国姬饶说话。姬饶大摇白头,连番罗列了燕国财富的二十余次大流失,掰着指头列出了襄平五年的种种支付,末了涕泪唏嘘说,东燕至多只能撑持半年,若要将士们一日三餐,只怕支撑三个月都难。老姬喜大是震惊,厉声追问执掌王室财货的元老大臣姬椟,原本藏匿在辽东几处秘密洞窟的丰厚财货何处去了姬椟一则惶恐一则愤然,黑着脸提醒老姬喜说,那年将太子丹头颅献给了秦王,燕王又下令厚葬太子丹,仅殉葬财货就用去了秘藏的一半;后来又斡旋林胡东胡,赏赐两胡头领又用去许多;再后来是建造襄平王宫,向胡人买马成军、打造兵器等等;更有一宗,太子丹余部逃散,裹挟财货不可计数,凡此等等,王室秘藏财货早于一年前便所剩无几了。

一番折冲,根底大白,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卿等以为,该当如何”终于,老姬喜开口了。

“臣启我王,”相国姬饶苍老的声音渗透着忧伤,“襄平荒僻贫苦,高句丽有过之而无不及。老臣以为,复国之路只有一途:北投匈奴,燕代胡三方合纵,相机南下收复失地。舍此,不困死襄平,便困死高句丽。”

“东燕实力尽失,匈奴会收留我等”姬椋很是沮丧。

“匈奴已经强盛,今非昔比了。”姬椟思忖道,“然匈奴与燕国,并无深仇大恨。若我王能将王宫百余名嫔妃侍女,分给尔等一半,再凑得些金玉丝绸,大约不会有碍。”

“或者,只能如此也。”相国姬饶点头了。

“惜哉如花似玉的女人也”姬喜无限惆怅地叹息了一声。

“左右我王用不上了,闲着也是闲着。”姬椋嘟哝了一句。

“不能我王不能如此”为首的襄平将军霍然站起愤愤高声道,“果然嫔妃侍女无用,何不配给军营将士几年来连番逃亡,大臣贵胄家室俱在,唯燕军将士有家不能归,妻小多年不得相见,兵士们干渴得都快疯了我王若能赐给军中将士两百个女人,末将不要军粮,也敢保三军拼死护卫王室当真将女人献给匈奴蹂躏,我等不服”

小殿堂奇异地静了下来,将军们愤愤然地喘息着,元老们想笑不能笑想说不能说,无所适从地沉默着。只有老姬喜大为尴尬,第一次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亘古未闻的大难题了。正在此时,一阵急匆匆脚步砸进庭院,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一齐转向殿门,逃避着这令人难堪的话题。

“禀报我王,紧急军情”进来的是亚卿姬垣。

“如,如何”老姬喜倏地站了起来。

“一支黑色马队向襄平而来,没有旗号”

“没有旗号,是何兵马高句丽兵林胡反叛”

“从气势看,似乎是秦军”

“”小小殿堂,骤然凝固了。

“走为上策不能犹疑”姬饶恍然高声一句。

“且慢”老姬喜毕竟久经沧桑,罕见地镇静下来,向方才愤然高声的襄平将军一挥手,慷慨奋然道,“大燕社稷八百余年,不能徒然断送在我等君臣手里秦国虎狼欺我太甚,杀我太子,占我都城,今日竟要赶尽杀绝,本王与燕国将士拼死一战本王意决:王室嫔妃侍女悉数赏赐将士将军作速整军,女人今夜送入军营”

“燕王万岁”三位将军忘情地大喊了一声,赳赳大步去了。

三位元老与不知就里的亚卿大为惊愕,没有一个人说话。老姬喜却骤然精神大振,连番下令:“王室护军立即备战财货悉数装入马车诸位作速回府整肃族人,明晨齐聚王城莫将女人扔下,匈奴人喜欢中国女人”

“我王是说,杀退秦军投奔匈奴”相国姬饶恍然顿悟。

“然也”

“老臣一言,致我王失却嫔妃,老臣深为惭愧。”姬椋深深一躬。

“卿等毋忧也”老姬喜颇见神秘地一笑,很为自家在危急时刻的妙算谋划而得意非常。熟知这位老燕王的三位元老,也不约而同地笑了。多经逃亡的元老们都清楚,老燕王使的是移祸之计。大群艳丽的女人随王室车驾行进,极可能首先成为秦军追逐的猎物,岂不将燕王行营也裹挟了进去而送入食色饥渴的军营,则是危境之时的绝妙处置。一则,可大大减小燕王行营与世族部伍被秦军追击的可能;二则,将士们爱惜女人,宁可战死也要护着女人,只要有幸逃出秦军追击,女人至少能存活大半,若结好匈奴仍能出手;三则,激励将士战心,一举化解军粮之困。当然,女人们也可能被久旷而饥渴难耐的将士们蹂躏得死去活来,保不定未遇秦军就得折损许多,然危亡在即,也只能如此了。如此看去,这一着棋简直就是挽狂澜于既倒的乾坤妙手,元老们如何不佩服老燕王

朝会匆忙了结,已经是午后时分了。王城一片忙乱之时,老燕王只做了一件事,便是聚集起王城全部嫔妃侍女百余人安抚训示。老姬喜红着脸慷慨激昂地说,尔等国色,尽皆燕国之宝,当以精锐大军专司保护。为此,将由中军主力护卫尔等,此乃本王之苦心也,尔等务须珍重女人们无分贵贱,哭喊成了一团。同样是多有逃亡阅历,女人们已经本能地觉察到老燕王要抛弃她们了。于是,柔弱者哭泣不止,刚强者呼喊不已,整个庭院乱得没了头绪。此时太阳将要落山,襄平将军已经带领着一个千人队开到“王城”外只要接人。老姬喜二话不说,立即下令王室护军将女人们“护送”出宫当夜,整个襄平内外乱成了一片。城内的王室贵胄彻夜收拾财货,城外军营中更是人声鼎沸彻夜不休,比任何战场声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次日清晨,残燕王室军马全部集结在了襄平城下。早已经散漫无度的五万余步骑竟然全数到齐了,将军士兵人皆奋奋然满面红光,往昔多见的一片青白菜色竟神奇地消失了。老姬喜大是惊喜,连呼三声天佑大燕,立即下令开拔,沿辽水北进建立北燕。

然则,便在老姬喜苍老的呼喊刚刚落点而军马尚未启动之时,四面山塬弥漫出隐隐沉雷之声。大臣将士们尚在诧异,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遥遥相对的绵长山脊陡然立起了一黑森森的城墙,城墙倏忽变作一片片乌云四面压来,没有喊声,没有旗帜,只有一片青光闪闪的树林与连绵滚动的沉雷那一刻,老燕王与所有的大臣将士一样,都陷入了可怕的梦魇,竟然没有一个人哪怕稍微地呼喊惊叫一声

不消叙述那没有任何波澜的战场了。事实是,五万余燕军几乎还没有移动,便被秦军飞骑的巨大扇形包围了。与此同时,一支飞骑直插城下,又切断了归城退路。所有这一切,老燕王始终都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仿佛在看一场宏大的飞骑演练。直到王贲高声喝问燕王是战是降,老姬喜还惊愕地大张着嘴巴不能出声。第一个开口的是相国姬饶,也只是嘶哑颤抖地喊了一声:“燕王,不能战,降秦了”就是那一声喊,老姬喜还没有下令,燕军将士们便东张西望了。王贲又是一阵高喊,燕军兄弟们若是愿降,立即抛下兵器,带上女人,开到山麓扎营我军粮草午后抵达,管兄弟们吃饱几句喊话如同军令,燕军将士们竟不可思议地高呼了一声万岁,立即将刀矛剑器呼啦啦掷到了地上,在一支秦军飞骑的导引下开到山麓去了。于是,王贲又一阵高喝,王室护军若是要战,我出同等人马厮杀若是愿降,抛下兵器,退出一箭之地也是没等老姬喜下令,数千王室骑士便掷下了刀剑退出了一箭之地。直到那一刻,老姬喜才软倒在了王车上。

“你是王翦”

“你是燕王喜。”

王贲不屑于答话,见老姬喜点头,立即唤来一名都尉吩咐了一阵。当日,燕王喜与一班王族大臣便被五千飞骑押送着,兼程赶赴蓟城了。王贲进入襄平,立即召来了职司后援而颇通兵政的马兴,两人一番会商议决:鉴于辽东战事了结之快超出筹划,后续文官一时无法赶来,先留下马兴率一万步骑镇抚辽东;通往辽东的后援路径与兵力依旧不动,以利解决辽东之饥荒;王贲则率主力飞骑,立即回师灭代。当夜,两人将禀报咸阳的上书拟定,立即分兵筹划。三日后,王贲的五万飞骑又风驰电掣般西来了。

秋风乍起,赵嘉的心绪一片萧疏。

代国立起六年了,国事一无振作,赵嘉的代王生涯更是日见难堪。六年前,当赵国刚刚灭亡时,拥戴赵嘉逃亡立国的老世族们雄心勃勃,无不以为赵人尚武善战,没有了赵迁那个昏聩荒淫的君主,赵国必能再度中兴,甚或能更加强盛。此等雄心,赵嘉更为执著。赵嘉深信,自己本来就是天命赵王,若非父王被那个胡倡女迷了心窍而改立了孽种赵迁,拥有天下第一流大军与赫赫李牧、庞煖那般统帅的赵国如何能灭亡唯其如此,赵嘉君臣逃入代地立国,上将军赵平上书:“请以代为国号,向天下昭示更新赵国之气象收复失地之后,再改回赵国,向天下昭示我等君臣中兴赵国之功业”此见立即得到了赵嘉与群臣的一致首肯。从源头上说,这代国原本是春秋时期一个诸侯古国,在赵国先祖赵襄子时被赵氏吞并,自此成为赵氏部族的领地,战国之世便是赵国的代郡了。在代地立代国,土地城池是赵国本土,王族世族及军民人众更是赵国老民,论事实,谁也不会将代国不认作赵国。而在秦国与赵国势不两立的时刻,则代国这一名号,又或多或少可减少秦国的敌意。赵嘉君臣对这一妙用虽绝口不提,然在心底却是人人认可的。

初立代国的头两年,无论军力民力如何单薄,代国君臣的复国雄心还是勃勃跳动的。然自从与燕国结盟,燕代合军四十余万而惨败于秦军之后,代国气象每况愈下了。赵人素来蔑视燕军,然这次却无法指斥燕军。燕国在几乎所有方面都认同了赵军的轴心地位,太子丹承认了赵平为统帅,兵力部署也好,战场冲杀也好,燕军都以赵军马首是瞻,如此这般到头来还是大败而归,赵人还骂得出口么因了无法找到合理解说,而又不能就此承认赵国气数已尽,代国君臣将士的人心莫名其妙地涣散了,士气莫名其妙地低落了,雄心莫名其妙地委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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