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抿着唇不发一言，周氏也没了声响。
柳令漪上前一步，紧紧将柳云轻护在身后，冷眼看着世子和周氏，逼问道：“世子可是要停妻再娶？”
世子气结，这话他自然是不敢答应的，可也不愿意在柳令漪面前落了下风，干脆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周氏坐在床边，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宋二奶奶误会了，世子没有这个意思，世子是心疼我，二奶奶有气便朝我来吧，千万不要为难世子！”
柳令漪拉住愤怒的柳云轻，目光凌厉道：“周侧妃这话说的，让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我对世子有多么大的怨气呢，你这是存心挑起我们奉国公府与端王府的争端，还是想激起柳家和端王府的矛盾？”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周氏自然哑口无言，端王府如今面上豪华，内里已经亏空的不成样子，无论是奉国公府还是柳家，他们如今的威势，都是破落的端王府比不上的。
世子心中尴尬，可也不愿在外人面前低头，尤其是在这女人面前低头，于是对柳云轻施压道：“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怎么会让这么一个外人来质问我？”
柳云轻气极，分明是他不敢反驳柳令漪的话，反倒要推到她的身上，最后倒像是自己承了他多大的恩情一样。
柳令漪也不计较，声音淡淡的：“我想世子也没这个意思，世子妃是我的堂姐，世子也就是我的姐夫了，别怪我这做妹妹的多嘴。相夫教子从来都是当家主母的职责，没听说过哪家庶出的孩子是养在小妾的膝下的，我想这个孩子是世子的长子，必定是寄予厚望的，若是这个孩子由妾室长大，终生都要受人诟病，不但求学无门，就连门当户对的亲事也难了！”
世子不过是一时气愤才说出刚才那番话，如今让柳令漪一提醒，才骤然想到此节，不由得浑身一凛。
他已经是这把年纪，后院的姬妾各个都不争气，只有这一个儿子能继承世子之位，端王虽然定下他承袭亲王爵位，可若他没有继承人，这爵位早晚还要落在自己那几个兄弟身上，这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
柳令漪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又添油加醋道：“除非世子有心停妻再娶，立这位周侧妃为正妃，否则怎么会挑拨世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周氏打量着世子的脸色，不由得冷汗涔涔，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柳云轻有个万一，她也绝无可能取而代之。只不过是想着能亲自抚养自己的儿子，将来儿子对自己也能感情深一些，等儿子袭爵了，她也能沾些光，可世子未必会这么想。
果然，柳令漪话音刚落，世子看她的眼神忽然就变了味道。
周氏咬碎一口银牙，恨声道：“二奶奶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不过是一片慈母心肠，你没当过母亲，哪里知道我的心酸……”
柳令漪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周侧妃开口闭口讽刺我不曾生育，那日还讽刺我家夫君是流连花丛的浪子，不知是你对我们奉国府有什么意见，还是端王府在借此敲打我们国公府？”
世子略一迟疑，面色不善地看向周氏：“你真这么说的？”